这怎么可能?
玛姬一脸惊愕地低下头来,看着那把刺入自己胸口的、散发着清冷光芒的剑。
刺骨的寒意扩散开来,渐渐渗透到全身各处。她的表情僵硬,手脚也开始失去知觉……与此同时,某种全所未有的情绪涌入脑海,像是汹涌而来的浪潮一样,吞没了她的整个心神!
这种情绪,名为恐惧。
对死亡的恐惧。
我……要死了?
玛姬那已经变成青紫色的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,但终究说不出话来。
怎么可能?
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!
我,怎么可能败在一个臭男人手下!
除了盟主意外,这世上的男人全都是些蛆虫不如的东西,生来就该沦为牲畜,被我踩在脚下!尤其是这个罗安·海灵格……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!
杀我,他配吗?!
在极度恐慌和极度愤怒的情况下,玛姬的表情彻底狰狞起来,完全没了平日里那种妖娆妩媚的印象。
她不甘心,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!
要杀死我,没那么容易……我还有血液,还能施展血魔法!
玛姬心想。
然而此时此刻,彻骨的寒意已经遍布她的整个身体。心脏几乎不再跳动,血液也停止了流淌;肌肉不听使唤,哪怕只想稍微移动指尖,都变得极度困难!
就连思绪和意识,都在濒临停滞。
无能,无助,任人宰割。
玛姬从来没有想到,有一天自己也会像她曾经的杀死的那些“猎物”一样,陷入如此绝望的境地!
好冷……
真的好冷……
对了,火……如果有火的话,就能温暖一下身体……
意识模糊之际,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扭过头来,看向那只被烈焰包裹的手臂。与此同时,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召唤,恶魔之手猛地向玛姬和罗安所在的地方扑来!
“快躲开!”
不远处的薇拉和死神小姐几乎同时大叫道。
其实,罗安根本不需要她们的提醒。在恶魔之手开始有所动作的一刹那,他已经将利剑从玛姬的胸膛中抽出,然后一只脚抵住她的腹部,将她整个人踢了出去!
巨手张开五指,像是试图接住玛姬。
然而,它终究没有实体,只能任凭玛姬从它的掌心穿过,然后重重落在地上。与此同时,玛姬的衣服、头发,甚至是已经失去血色的皮肤,都已经被恶魔的火焰点燃!
“啊啊啊啊啊啊!”
撕心裂肺的惨叫声,充满了整个洞窟!
……
做完这一切之后,罗安剑上的辉光散去,他那冷峻的表情也渐渐缓和下来。
刚才,到底发生了什么?
罗安眨了眨眼睛,一时间还无法完全理解刚刚发生的一切。
刚才,一剑刺穿玛姬胸膛的,的确是他;一脚将她拆入恶魔之火的人,也同样是他……这一切都出自他自身的意志,可是实际的执行者,却又好像并不是自己。
这种感觉,不太好描述。
打个比方的话,就好像有人把住他的手,在“教”他如何挥剑一般。
……先不想了。
罗安深吸一口气,将注意力集中到正在被火焰灼烧的玛姬身上。
此时此刻,暗红色的恶魔之手已经消失,但玛姬身上的火焰却并没有熄灭,反而越烧越旺!
她不断发出惨烈的呻吟声,在岩石地面上不停翻滚、扭动,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,但终究无济于事……仿佛将她的生命与彻底吞噬之前,都不会熄灭!
“奇怪。”罗安略微有些不解,“先前狼王的皮毛被点燃的时候,明明它只是翻身打了个滚就扑灭了火焰……怎么换成玛姬就不行了?”
“因为她体内的‘燃料’太多了。”
不知何时,死神小姐和薇拉已经来到罗安身边。
薇拉一脸震撼,似乎还没有完全搞清楚情况;死神小姐则明显平静很多,甚至开始向罗安解释情况:
“那是用血魔法制造的火焰,而玛姬身体内不知储存着多少人的血液……要将这些‘燃料’都烧光,怕是要花上不少时间。
“不过不用担心,在剧痛的折磨下,那女人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,不可能在此次翻盘了……嘶,真是太惨了。”
原来如此。
罗安默默点了点头。
这烈火焚身的痛苦,玛姬到底还要承受多久,才会彻底咽气?是几个小时、几天,还是几个星期?罗安并不确定。
他只觉得,相比于安洁曾经承受过的漫长折磨来说,这种死法,好像还是便宜她了。
这样想着,罗安看向不远处那位一身白衣的审判官。
此时此刻,安洁就那么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,凝视正在痛苦呻吟的玛姬。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,除了大仇得报的释然之外,好像还有那么一丝惆怅和茫然。
这三年来,她一直为了复仇而活。
当这个目标终于实现时,心中又好像忽然间缺了什么……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人生路,到底该走向何方。
半晌,她终于长出了一口气,抬起头来:
“谢谢你,罗安,今日的恩情,我一生都不会忘记。今后只要你需要我,无论何时何地,我都会竭尽所能地帮助你。
“不过,今天……可以给我一点跟这个女人独处一会儿,让我最后跟她做个了断么?”
“好。”
罗安痛快的回答道。
是要亲手杀死玛姬这个仇敌,还是就这么看着她被烈火焚身、直到最终咽气,他不想多问。
都由安洁自己来决定吧。
然而,就在他招呼着其他人,准备转身离开洞穴的时候,忽然间注意到……脚边的地面上,好像有个奇怪的东西。
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三角形石板,表面还刻着一只暗红色的眼睛。
看起来还有点瘆人。
……什么东西?
罗安弯下腰来,仔细观察了一会儿,除了看起来有点瘆人外,倒是并没有什么危险的感觉。他心想,莫非是我一脚踹飞玛姬的时候,从她身上掉下来的?
也许是跟那些血魔法师所在的“组织”有关的东西。
虽然暂时还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用,但“心念空间”里那个无所不知的魔女卡萝琳应该会告诉我。
总之,先收着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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